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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胡月和勇力经历了一场生离,那么文斌这边则是经历了一场死别。文斌远赴荷兰,在荷兰现代舞团开始了学徒生涯。独自漂泊异乡,新奇过后便是漫长的思乡,每天划日历等着回北京。圣诞节是舞团忙碌的日子,每天上演两场现代舞版的《胡桃夹子》。文斌跑龙套,还担纲了中国舞部分。过了元旦才请下假飞回国。沅湘接机;文斌还来得及叙别离之情,就被拉进车里,直奔医院。路上才得知,母亲周文艳宫颈癌晚期,时日不多。沅湘一手掌舵,一手握住文斌:“当妈的到底是当妈的,一直不让人告诉你,硬是挨到你回国。”
医院病床前,方同尚接到沅湘的电话,俯身对着昏迷中的周文艳说“马上来了。”周文艳醒过来,示意护士拿枕头垫在身后,忍着痛撑起身子靠着,说想吃个梨。同尚让手下找来几个雪花梨,递一个给文艳。文艳示意同尚切开,接过半个梨子,说:“这辈子,是得不到你的心了。要再见了,想跟真正的夫妻一样……,从前的事,我放下了,我的错,请你多担待。”
同尚不禁悲从中来。这个女人,家境普通、心智平庸、虚荣怠惰,但却有着姿色和一颗拒绝现状、渴望爱情的心。这注定了她的悲剧:付出沉重的代价,过上了令人艳羡的奢华生活,却没有得到最渴望的东西。同尚又想起,自己其实同病相怜,从某种意义上说,更可悲:曾经得到过,却因少不更事,不懂得珍惜,又永远失去了。
沅湘拉着文斌疾步到病房门口,敲门进去。周文艳看见文斌,抬手去够文斌;沅湘忙推文斌上前。周文艳拉着文斌的手,嘴中蠕动,声音微弱。文斌蹲下,凑过耳朵,听周文艳反复说:“妈妈………对……对不起……你。”
沅湘默默转身,掩门出去,在大厅等着。不禁想起多年前抛夫弃子舍家而去的母亲;她在哪里?会不会想起我们?还是已经死掉了?不知过了多久,文斌推开门,走到沅湘跟前,眼圈发红,目光呆滞,茫然不知看着何方。沅湘心下明白,一手握住文斌的胳膊,一手拍轻拍肩膀:“哭吧, 哭出来。”文斌茫然的眼神这才定焦,盯着沅湘。突然“哇”地一声抱住沅湘:“我就只有你了。” 方同尚出门来找文斌,恰看到这一幕。
葬礼之后,文斌执意要在餐厅帮忙,沅湘也不劝阻。返回荷兰前夜,打烊吃完饭后,沅湘送文斌回家。正是冬天,两人竖着领子呵着白气,走在在寂静的大街上。沅湘说:“快过年了,正是忙的时候,就不送你了…… 你爸会送你到机场。”。不知觉中,已到方家门口。门廊的灯亮了,方同尚迎下台阶,对文斌说“咱们无论如何都要谈谈”。沅湘忙告辞去了。
文斌进门直奔电梯,按下按钮要回三楼自己的房间,被同尚攥住胳膊拽回去,强行摁在沙发里。保姆小卢和司机小齐忙不迭回避,扒开要合上的电梯门上楼去了。
同尚要替文斌脱下外套,文斌抗拒几下,也就罢了。这还是姓方的第一次和自己“亲密”接触,文斌有些意外,冷冷地说:“有什么好说的。我东西还没收拾呢。”同尚正在挂文斌的外套,转头说:“我让人收拾……”文斌很激动:“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?”同尚在文斌对面坐下,说:“我是说可以让人给你收拾。”文斌:“不必。”
同尚打破沉默:“我想说,我也对不起你,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……”文斌突然吼道:“你根本就不想成为父亲。我就是‘地主家的傻儿子’,还是私生的,让你脸上无光,长了个瘤子,一定要除掉……”文斌说了半截,突然扭头不说话。“怎么不说了?接着说。” 话刚出口,同尚意识自己像是在训斥对方:我倒想听听你嘴里能嚼出什么蛆来。忙换成柔和一些的语气:“我是说,真的想知道你的想法。”文斌道:“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同尚说:“真没什么好说的?那好(言情小说网:www. ㈥㈨㈥㈨xs.cc),你听我说,可以吗?”文斌:“……”同尚说:“我不否认一度对你很失望,但是,从来没想过要摆脱你。是的,我曾对你母亲有过这种想法:给一笔钱打发掉;我对不起你母亲,这也是我对不起你的原因之一。但是,相信我,你是我儿子,对你,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!”文斌冷冷道:“人嘴两张皮。说的是一套,做的又是一套。”
同尚说:“不是说一套做一套,是不知道怎么做,是做错了。我知道,这些年来,你承受了太多的冷淡、嘲讽和责骂。这的确是我发泄失望和愤怒;但是,自始至终我都期望,你会知耻而后勇,奋发图强,也当一把‘别人家的孩子’……”文斌打断同尚:“所以,‘都是为你好’,‘你怎么就不懂事,不知道感恩’,是吧?”同尚说:“你听我说完。这些天我想了很多。我想明白了,每个人的天赋不同,喜好不同,我不该把自己的强加给你。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,自己的生活和幸福,有权利按照自己的轨道去生活,我不应该干涉。”文斌低头想一想,说:“如果我不想跳舞了,不回荷兰,留在北京呢?”
同尚看着文斌,思索一会儿,说:“如果真的不喜欢跳舞,那就别跳了。既然说到这里,有些事情,干脆挑明了:你想留在北京,到底是为什么?”文斌有些愤怒:“为什么?这里不是我家吗?说来说去,你还是嫌弃我,要我离你远远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