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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雨接到孟磐的电话时,正在满北京城给浩哲寻找玩具小汽车。原来头天晚上瞥见前妻张婷发的朋友圈,一张浩哲目不斜视玩小汽车的照片,配文字说:“陪伴了孩子两年的小汽车‘呜呜’丢了,莫名奇妙地逛了个超市回来就丢了。网上、实体店找个遍都没有同款的,还托国外的同事朋友留意,也没有。孩子最爱的玩具,有时候睡觉都抱着。妈妈没有保护好玩具,内疚的不得了,估计要失眠了。”阳雨细看照片,小汽车粉色底盘,绿色车身,车窗上镶着黑色大眼睛,车头画着白色的嘴和鼻,正是自己两年前买的。阳雨记得,浩哲拿到小汽车兴奋得不得了,“呜呜”地叫个不停,就对浩哲说:“小车车有名字了,就是‘呜呜’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开车去各大商圈搜寻,以防浩哲妈妈漏掉了一些店,尤其是不起眼的小玩具店。从早找到晚,东南西北跑个遍,还是没找到同款,倒是拿下了三件相似的。找了家粤菜馆歇脚吃饭,把三件卡通小汽车一件一件拿在手里,看了又看,想了又想,觉得还是糊弄不过浩哲,小家伙,聪明着呢。正踌躇间,忽想起峰岚正在上海和广州出差,忙打电话让峰岚抽空找找。
阳雨正给峰岚微信发“呜呜”的图片,接到孟磐的电话,说有重要事情要谈,约在国展的莫斯科餐厅见面。阳雨立即驱车前往。帝都无时无处不堵车,赶到时孟磐已经在角落位置点好菜等着了。
孟磐讲明了情况,说:“这两年来,手下要么倒戈要么被拔除,我能用的人不多,很多时候连个可靠的消息渠道也没有,对方在暗处,我们在明处。不能不格外谨慎,只能暂时切断一切接触。”阳雨道:“电话,微信也不行?”孟磐说:“你知道,这都是有**的,而我所在的部门又是……实际上,这些留下痕迹的更危险,这就是白纸黑字的铁证。”阳雨说:“至于这么紧张?他们能抓住你什么?照你说的,约了若干次炮,嫖了几次MB,又没有权钱交易、权色交易,能把你怎么样?作风不正,顶多丢官,没准就降个级,换个地方,过几年就官复原职。最差不过开除公职,失业了去做苦力。尹峰,我跟你说过的,在刑事辩护中被人设局伪造证据,判了一年有期。和这个比起来……”
孟磐打断阳雨,叹气道:“我在你眼里,真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官迷?亏我还把你引为知己。”
阳雨笑道:“上T大时冷眼看,热衷于团委、学生会活动的,大多是乡村上来的同学。不怪他们,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成长的经历告诉他们,权力有多么重要,重要到能主宰家人亲友的命运。在他们的意识里,要不被欺负,要在人才济济的大城市站稳脚跟,必须侍候好权力,最好能掌握权力。热衷于考公务员的,就是这个群体及其家长。”
孟磐沉默了一会,笑了。阳雨问:“笑什么?”孟磐说:“那我就直说了。说你‘懂我’,自己不愿意直面的一面,也逃不过你的眼睛。正因为切身体会到了权力对小人物的傲慢,才在权力面前如履薄冰,行动做事分外谨慎乃至是逢迎,不幸被你看成了马屁精。但我真不是官迷,绝不是没有权力就活不下去。‘悲欢只身两徘徊’,现在是骑虎难下,又一次选择了退缩,回到‘正常’生活。”
阳雨笑道:“这个我明白,和您老人家说话,一点官腔听不出来,也不是个颐指气使的,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爱说教,谁让你是我的教官呢!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”
孟磐拿叉子的背敲一下阳雨面前的碟子: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。这事的后果绝不是丢官失业这么简单,这个事情败露了,光唾沫就能把人淹死。你生长在城市里,有着宠溺你的开明父母,迄今为止人生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象牙塔里度过,又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,你根本不接中国的地气。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?”孟磐想一想,又拿手机上网搜一搜,“《红字》你看过吧。这就相当于在脸上烙下了‘鸡奸’、‘变态’、‘下流’、‘耻辱’等等标签,你就被这个社会放逐了。是的,现今是不输‘开元’、‘康乾’的太平盛世,不至于走投无路,怎么着都有口饭吃,但从此就被社会主流隔绝,被工作、家庭、妻女、战友、朋友、邻居鄙视、唾弃,人格上、精神上真就是被判了死刑,生不如死。咱们都不是心理强大到了能承受这一切的人。而我的情况更是糟糕上一千倍一万倍:不是简单的喜欢同性的问题:是在婚姻中出轨,欺骗了一个女人,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;是身担重任,却‘欺骗了组织’,‘辜负了党’,‘自绝于人民’。普通人或许能得到谅解,尚能找到些许容身之地,我是要被当作‘反腐’的成果、被当作反面教材昭告天下的!真这样,我还有脸活下去吗?妻女无辜受连累,你们也会:作为变态官员背后的奇葩男人,你们将面什么样的目光和言辞?还能在单位混下去吗?还能找着下一份工作吗?”
阳雨说:“有那么严重?中国社会在嬗变,千年未有之大变局,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,是越来越开明了呀。我能感觉得到。”
孟磐摇摇头:“我能想象会面对什么样的攻击:一个靠诓骗女人、攀援裙带关系上位的软饭男,一个工于城府、趋炎附势、阿谀奉承、拉帮结派的佞幸,一个欺骗良家妇女、嫖宿男妓、和有妇之夫暧昧的淫棍……对这样一个人,你有什么感觉?是不是觉得非常恶心?是不是觉得这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社会渣滓、历史罪人?这还不是无中生有,只是把事实从特定的角度阐述出来。真要造谣中伤,‘何患无辞’啊!”
阳雨若有所思:“是,历史是由胜利者写的。美国那么开化的地方,大权在握的总统,也因一些不关公德的事被搞得灰头灰脸,差点下台。”
“你是被父母、被学校保护的太好了,不知道人世的险恶。想想那些在家门口街边玩耍被拐卖的儿童,那些打个车就被奸杀的少女,那些被同学骗入传销组织的青年,那些被朋友卖入深山的女人…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在这个问题上,再谨慎都不为过。我女儿多多少少会被看成是受害者,能赢得同情,况且她现在在国外。而你和峰岚,因为世人的猎奇心态,比落马官员背后的情妇还能吸引舆论,你们将成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谈资和笑柄,会作为作为跟我一样恶心变态、蛆虫被剥光了展示在全世界面前。决不能冒任何风险让你们俩承受这些。在这件事情上,咱们宁可想得太重,宁可反应过度。”
阳雨望着面前的孟磐,不由感慨,眼前这位,肩头不知道肩负了多少重担,有应该承担的,也有自己主动揽的;身上又不知束缚了多少镣铐枷锁,有被强加的,也有自己戴上的。难怪‘悲欢只身两徘徊’,又难怪没有平静来接受不能改[ẅẉẅ.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.ḈṎḿ]变的,没有勇气去改变能改变的,没有智慧去知晓什么能改变、什么不能改变。“携泰山以超北海,非不为也,其不能也”!
孟磐问阳雨在想什么,阳雨如实说了。孟磐道:“所以,有个懂自己、能分担的挚友是多么宝贵!”
(写手注: 删除了大部分内容,这只是一本无伤大雅的言情小说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