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六、人生就是一错再错

张雨抓住舒艺敏的胳膊往外拉。张婷上前说：“还是说开了好。已经有了嫌隙，还藏着掖着，只会越来越大。”张雨回头瞅了阳雨一眼。张婷会意，说：“不是外人，毕竟曾夫妻一场，共过患难。”

  在追问下，张雨跟挤牙膏一样断断续续说了半个多钟头。张婷这才知道这十来年张雨都经历了什么，又在刻意隐瞒什么。张婷和张雨是本科同学。2007年毕业，张婷继续读研读博士；张雨因家庭原因选择了工作。张婷的学业一路顺风，张雨找工作却很费周折，那个时候没有京户基本不能在北京合法工作；张雨申请过公务员、中小学教师等职位，都因没拿到留京名额而功亏一篑。好在所选修的法制课的教授举荐张雨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；外省在京的分所，不要求北京户口。

  正当张雨迎着未来全力奋斗时，发生了一件万万想不到的事。张雨自学生时代一直保持定期献血的习惯，那一年自然不能不为汶川大地震鲜血。献血时逢医院招募捐【言情小说网：ẃẃẃ.9969xs.com】精者，不加思索就报了名。谁知捐精体检发现是无精症；疑难杂症，很少有治愈的。

  这彻底改变了张雨的人生轨迹。张雨挣扎了近一年，还是找了个借口，忍痛和张婷分手。和张婷分手不久就遇到了舒艺敏。当时舒艺敏的先生创业做房地产开发，不幸在一次工地事故中丧生；夫家的各路亲戚不顾舒艺敏已有孕在身，如狼群一般围上来争夺家产；舒艺敏只得挺着大肚子找律师打官司，前往张雨所在的律所咨询，恰好是张雨接待。张雨和舒艺敏因这场官司的机缘走到了一起。张雨由此获得人生的第一桶金，开启了房地产生涯。又机缘凑巧结识了有胆有识有野心的方同尚，和同尚成为合作伙伴。两人赶上中国2008年开启的房地产大潮，一路“开挂”，成就了未曾奢望过的事业。

  张雨吞吞吐吐，不敢直视张婷，眼神茫然投向窗外。说完才敢转过身来，对视着张婷。张婷一脸五味杂陈，竭力平静下来，问“为什么不……”。张雨不等张婷说完：“当时身体上、精神上被彻底击倒，极端的自卑和自傲让我没有办法坦诚地面对你。这几年来，越来越懊悔：
  ‘错，错，错！’
这一错就是十年……”

  张婷打断张雨：“‘错，错，错！’，这是我的错。这一切，我居然一丁点都没留意到……”

  忽听得舒艺敏凄厉地笑道：“‘错，错，错！’张雨！你在犯另一个错误！你要知道，这一错就会是一辈子！”

  但是，当回首往事的时候，有几人不感慨自己一错再错、错了一辈子？很多时候，怎么选择都是错，譬如此时张雨所面对的：为改正十年前的错，就不得不犯另一个错；而不去改这个错，则是更大的错。

  人生就是一错再错，一路留下各式遗憾、懊恼和悔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