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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 离经叛道 至爱至深

2019-12-11    作者:淳于兆玄    来源:www.yanqingcun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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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走散的两个人,沉醉的两颗心,关内关外,几经折腾,无缘相聚,终因有《北宁山庄》这豪华根据地而不出意(言情小说网:www. ⑥⑨⑥⑨xs.㏄)外地重逢了。

  

  在这不是家园胜似家园的地方,既别于金屋藏娇的陈腐,又不同于偷人养汉的无奈,男人间柔情蜜意的回归,总算被席叔与天薰演绎得超凡脱俗,纯净圣洁。只有在这里,既能驱散久寻不遇的烦恼,又能重续昨梦,让焦虑、挂念、後悔、抱怨、统统烟消云散,把各自在沙头角的斩获化成欢声笑语。

  席叔比天薰早回《北宁山庄》一步,在等待天薰的时候,突发奇想,要送给对方一个惊喜。是返老还童,还是心血来潮?能到位,也出彩。他多想和天薰站在同一起跑线上,把年轮彻底忘却。

  门开的一刹那,天薰先是一愣!惊讶眼前的席叔怎有秘不示人的为:白发变成了青丝,仿佛时光已经倒转。

  他高兴地拍打著席叔的双肩,拉著席叔在客厅里转,不是舞步,却无比欢快;更像走失的孩童见到亲人,那急迫,那眷恋,那依偎,那由喜悦编织出来的亲切,前所未有的美妙。

  不过,当他发现席叔的头发染得并不高明,後脑勺上仍然灰白相间,成了一头花斑马时,忍不住又大放厥词:“叔,你怎麽说染就染?也不咨询一下专家,听说染发水里有致癌物质,你就不怕慢性中毒?我不明白,自然的发色有什麽不好?”

  天薰喜欢席叔的银发如雪,认定这是做不出的高雅,装不出的华贵。

  “薰薰,你没听到那沙头角买卖人的话吗?说得多难听!我不想世人误会,一出门,谁都把你当成儿子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所悟所思,大吐心中不快:“薰薰就是薰薰!没人能替代。明白我的意思吗?若变成父子,我占便宜不说,良心上会有阴影。”

  “叔,市俗如此,你就别当回事儿。再说,不知者不为过,不是那种关系说得成那种关系吗?人家是在恭维你,没别的意思。”

  “谁希罕这种恭维?我就要用行动改变世俗的观念。”

  “好哇!我全力支持。可犯不著斗气染头发啊!说实话,在我心中,白发就是高贵。那些灰发也用不著染,自然天成,慢慢就会变白。叔,现在你一头黑发,变得的确年轻潇洒,可没昨天亲切。我试图叫声哥哥,哎!怎麽那麽别扭?简直开不了口。看来,对一个人的爱,不在于表面包装,而在于心灵共鸣;不管别人怎麽看,怎麽说,我无所谓,只要自我感觉良好就行。叔,你说是吗?”

  “薰薰,我不会难为你!高兴怎麽叫,就怎麽叫。但不管怎麽叫,你都是我的薰薰。”席叔说著也忍不住笑起来。

  “这还差不多。叔,以後别染了,不然没人给你打理後面的花斑马?”天薰用手指著自己的後脑勺。

  “呀!你怎麽不早说?”席叔恍然大悟,“薰薰,快帮我弄弄,不然这阴阳头怎麽出门儿?”

  “我先看看染发水的说明书,我从未弄过,会不会越弄越糟?”

  席叔拿出说明书,“你看吧,这虽是日本产品,但有中日两种文字说明,用法也很简单。”

  天薰像个学究,认真看了两遍,又仔细对照实物後,这才小心翼翼动手┅┅

  染著头发,席叔并未忘记自己不好意思去买的那东西。

  “薰薰,那洋玩意儿弄到了吗?”

  “你说呢?不过,远没我想的那麽简单。人家玩的是沙头角看样品,关内提货。不然这玩意儿是带不进关的。”

  “有那麽神秘?怎麽小菲先生的那些战友,深更半夜,个个都能现身说法,大吹特吹,似乎随手掂来,人人都玩腻了似的。”

  “别听他们瞎掰!连沙头角的生意人都慎之又慎,谁敢大张旗鼓宣扬?我敢说,有几个真正见过那玩意儿?况且,你想要的大概还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。”

  席叔到底只是道听途说,是猫是虎,没打开口袋哪能明白?可这时他得有些坐不住了,头开始晃来晃去。

  “别动!坚持就是胜利。”天薰用牙刷轻轻地染著那些花白的发丝,生怕药水弄到头皮上,“等头发弄好了,你仔细看个够。我算开了眼界,在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中,红著脸认真选了一个,还不知是不是你想要的呢?”

  席叔有些难为情地说:“到了沙头角,我只是陡然想起,随便说说而已,其实你走後,我就後悔了。我怕出事儿,赶到店里找过你,想叫你别买了,哪知人没找到,反被鬼摸了脑袋,竟买了这染发水。”

  “买就买吧,有什麽大不了的?除了自己受罪,染了又不犯法。”天薰虽这麽说,可心里并不想让席叔受到药物毒害,他仍然表现出最坚定的认知:“可话又说回来,染去染来,我怎麽还是喜欢你的银丝,纯洁得多特别。”

  “那等你走後,我就不染了。可和你在一起,我还是想染。哈哈!我这人是老马不死旧性在。”

  头发重染後,花斑马跑得无影无踪。这纯黑果然比银白更带有欺骗性,似乎已把长者的青春从不知不觉中唤回。

  席叔两眼炯炯有神,仿佛人生逆旅,岁月回眸;没有老迈,只有韶华。他催促天薰快把那洋玩意儿拿出来瞧瞧,让自己长点见识。

  天薰顾不得清理那些染发时留下的污物,用塑料袋装好,顺手丢进垃圾桶。然後把那包得严严实实的“尤物”打开。

  这是仅凭名片上的真迹,在指定的地点买到的东西。惊喜中,虽不用讨价还价,但要和陌生人再打这类交道,天薰也只好老脸厚皮权当带著面具一般,哪还好意思先看後买?匆匆付了钱转身便走。

  直觉告诉他:小个子男人讲信用,重义气,并没欺骗自己;先前的那幕只不过是饥不择食的人性复苏,不能认同,也该理解。就说话算数这一点,小个子男人不是伟丈夫,也是男人中的男人。

  不是麽?看看拿在席叔手上的东西,你就明白,这与沙头角的一模一样。

  肉红色的螺旋推进杆,弯弧有度,怪异有加,似“根”而非“根”,有气魄,难定位。这人类的聪明之作,到底算,还是算糟粕?

  天薰思忖:席叔会怎麽看呢?自己显然把握不准,只好泛泛而问:“叔,你说的是这种吗?”

  席叔没有正面回答,对著那特殊的“尤物”端详半天,连那透明的大牙膏管也认真看了又看,最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哎!老外有本事,真把男人研究得透。”

  “叔,我没弄错吧?”天薰不知席叔是在赞许,还是在否定?

  “哦,薰薰!有你这等聪明,哪能搞不掂?你看,单是那?滑剂就让我开了窍。咱活到胡子白,总算弄懂了这是怎麽回事儿,这里面还有不少学问啊!嘿嘿,不过┅┅”席叔咬著下唇,色眯眯地看著天薰,话到口边,始终没有说出来。

  天薰察觉席叔那神态似有所指又瞻前顾後,目光正游移于自己身上。他想:莫非席叔不满意这玩意儿,想要体验《勾魂娇娃》之类的大陆货?

  “叔,你大概不喜欢这男用的吧?这和你家姑爷那些战友吹牛皮时说的可不同哟!”

  “这我清楚。”席叔放胆而出:“有比这更好的,只是你舍不得。”

  “不可能!这是香港基场最受欢迎的!不信,你去沙头角问问。”天薰急得叫了起来,只想表白自己认真得一丝不苟,哪能听懂席叔话中有话?

  “这我相信。”席叔叹了口气:“唉,薰薰,我要怎麽说你才明白呢?”席叔感慨青春已逝,启齿艰难。“哦,我实在太老,有点老不值价了。”

  “叔,千万别这样想,也别这样说,要办什麽事儿只管讲出来,我鼎力相助。嗨!说话算数。”

  “好哇!那一言为定。”席叔看到天薰的认真劲儿,反倒轻松笑起来。

  天薰摸头不知脑:“叔,你笑啥呢?刚才还说得有板有眼,怎麽一下就跑调了?”

  “跑调?哈!哈!哈!”席叔笑得更厉害,“薰薰呀!你怎麽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?那好东西不就长在你身上,难道还要舍近求远不成?”

  席叔语出惊人,天薰瞠目结舌。他从没想过,年逾六旬的老翁,情欲之火燃烧得如此炽烈!

  自从他和席叔在一起,可谓情同手足,爱深沉。两人间的关系,若明若暗,始终保持著朦胧美,甚至可以说是诗情画意。谁也不想过早挑破那层窗户纸。可昨晚那大胆举措,却是水到渠成,谁想摆脱也都枉然。爱就爱了,敢做敢当。那出自本能的情感依托绝非礼貌示好与逢场作戏。情至浓时,那温和的放纵竟然像干柴烈火,引发出强烈冲击波。他试图行事,但很快又放弃了这种施爱方式。

  他爱席叔,更尊敬长者。他不曾想过非要填平岁月的沟壑,与长辈平起平坐,称兄道弟,拉近彼此的距离;更不想让个人的饥渴无限,只图发泄,让席叔应付或盲从,甚至勉强就范。

  退一步他又这样想:都说三十如狼,四十如虎。如今席叔年逾花甲,既无虎狼之心,又无虎狼之态,温文尔雅,骨子里只剩慈祥与善良。岁月会改变人的生理喜好,说不定他对男人间的功夫,恐怕只喜欢纸上谈兵,不能真刀真枪演练了。

  但为爱一个人,只要有心灵感应,两情相悦,两心相通,谁会计较年轮多寡,食色程度?能和自幼崇拜的偶像呆在一起,即使没有那些方生方死的快活,只要能深切相望,同床共寝,面贴面,心贴心,也胜过一切精神慰藉。就说昨夜那云雨,温和细微,回味绵长,久久不能忘怀,不也同样充满情爱,充满乐趣。难道这不是幸福又是什麽?

  如今面对席叔的挑战,风风火火,赛过青年,天薰如梦初醒:到底这是人类的本性使然,所思所欲,所作所为,色无二味,人人概莫能外。

  他怪罪自己,怎麽会傻到这种程度,只把“老”字横亘在前,住了自己的眼楮,从而忽略了人类最根本的欲念?就像每天要吃饭,谁稀罕山珍,一日三餐营养可口,细水长流,那就是最幸福的享受。眼下,愧对席叔发自内心的饥渴,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,隐忍不发了。

  这一夜,《北宁山庄》空前绝後风流,忘年交的两个男人,没有躲避岁月的无情,宿命的煎熬,或是代沟的阻碍。

  嘻嘻哈哈中,天薰凉热与共,尽力忍著,眼看一触即发,仍然心甘情愿任席叔涂抹。夜色温柔,无须讲究手法,只要本色实惠,在性爱至高的境界里,哪还有羞涩可言?

  他乖巧地趴在,不像老者,活像温顺的绵羊,没有厚重的毛绒掩饰,只有光滑神圣的天体┅┅

  天薰有些犯傻,犹豫著该不该上?

  “怎麽,你不爱我?”席叔回眸笑笑。

  几十年的人性欲望,藏得深不可测的独特情爱,既蔑视香火延续,又不惧丧失天地人伦。纵然千夫所指,万人诟骂,也就认了。说是离经叛道也好,说是社会渣滓也罢,权当作耳边风,任它吹过,丝毫无损我行我素与品格张扬。

  只有在这一刻,人性的本能狂潮,算是真正得到了彻底解读。

  ┅┅

  “都这麽说。”

  “那就差远了。”

  “怎麽回事儿?”

  “呵,今天没这本事儿了,改天吧。”席叔笑得好开心。

  “叔,你怎麽老在笑?”

  “嗨!总算尝过了。哈哈!”

  天黑就上床的两个男人,翻江倒海中,终于了人世间最神秘的乐园。那是男人的私家自留地,深藏著外界一知半解的奥妙。当然,有人不需要,有人却离不开;只要不强行搭配,不一刀切,各取所需,都能找到自由的乐趣。需要者并没因世俗偏见变得悲凉而恐怖,也不必踩著满地荆棘,就能品尝到别于伊甸园的美味苹果。总之,世间万物,顺其自然为好。

  天薰和席叔,超越了自我,获得了欢乐。紧紧抱在一起,。是为了幸福就忍受痛楚,还是天生绝配根本不痛,倒也用不著多猜测。更何况男人爱男人复杂纷繁,不仅仅只为这回事儿。男人间的需要的确独特,相知相爱,如胶似漆,谁也离不开谁。甜蜜的夜晚,诸多情话难敌一次性和谐。这是情欲的极致,没有虚无的面纱,只有坦荡的胸襟,爱得堂堂正正,何惧他人说三道四。

  天亮时分,《北宁山庄》响起了警笛,三幢高楼连同庭院,一同陷入了慌乱之中。

  席叔与天薰本来躺在一夜蜜罐里,正享受著压抑释然後不可多得的回味。那似醉非醒的满足,谁也不能比。没料到突如其来的喧哗甚是无情,不敢说棒打鸳鸯,但的确坏了好事儿,两人差不多同时被吵醒。你看著我,我看著你,一脸茫然,好生无趣。

  “薰薰,你听!好像出了什麽事儿?”席叔听得懵懵懂懂,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儿。

  “是呀!就在我们楼下,有女人在哭,挺伤心的。”天薰听觉非常出色,不仅听得真切,也答得十分肯定。

  “你是说十三楼吗?那业主每天开著轿车上班,好像有几个子儿,会是什麽事儿呢?”

  “叔,那声音是从下面前阳台上传来的,那女人正在大呼救命啊!”

  遇到这码事儿,谁还有心思再睡?没有办法,他俩只好穿著睡袍去阳台看个究竟。

  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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