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所照之处,金光莹莹。此处竟然是一处金矿!
“番人山果然是座奇山啊。看来江湖传说也并不是全然不可信的。”医仙道。
众人都点头同意。
洞内实在是太黑暗了,火光照耀的范围有限,我们只能沿着唯一的道路谨慎前行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还是没有走出去。上一个山洞我们五分钟左右就走了出来,所以都认为这个山洞也是很小的,如今看来,好像无边无际一样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瑞王忍不住道。
“我们大约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。可是连出口也没见到。而且,也丝毫感觉得到前方有风吹来,难道,这山洞已经连接整个番人山不成?”医仙疑惑道。
听到他的话,众人大惊。倘若如此,那我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。
“我们再向前走半个时辰,倘若还是一无所获,就原路返回,另寻他法。”瑞王道。
“也只能如此了。”医仙答道。
我们继续前行,时间一点点流逝,我能感觉到他们越来越沉重的步伐,不是因为疲累,而是心有不甘。
“我们还是先回去吧。”瑞王最终无奈地道。
众人默不应声。良久,医仙叹气道:“回头吧。”
看到他们失望的表情,我心里很难受。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我拖累了他们。也是因为我,让他们几度经历生死。如今回头,估计每个人心里都很矛盾。继续前行也许就可以很快走到尽头,也有可能会在这茫茫黑暗中消耗殆尽。这种情况下,的确是不值得一赌。
往回走的路快了许多。因为来时没有遇到危险,所以他们都施展轻功,原本两个时辰的路,大概一个时辰不到就可以走完。又是一段漫长的赶路,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急,大家都不说话,只是紧紧跟随前面一个人的脚步。
“怎么了?”看到左秋容停下,瑞王问。
“有些不对劲。以我的估算,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洞口,可是现在仍然像是还有很远的路一样。”
左秋容困惑的声音让大家又是一惊。大家都相信他的判断,可是在这山洞中出现错误也有可能。
“左大哥,要不我们再向前走一段?”瑞王道。
左秋容脸色凝重,道:“也好。不过大家还是要做好准备啊。”
这话听在我耳中,好像在说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山洞中一样。
时间又在我们的脚步声中溜走,我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辰,每个人心情都和他们的脚步声一样沉重,直到左秋容惊叹一声:“快看。”
众人慌忙上前,看到有数具白骨靠在右边的山壁上。医仙蹲在白骨旁边,仔细观察,又用火折子照着白骨周围的地板和墙壁,道:“骨头没有任何损伤,地上和山壁上没有因为血迹而变深的颜色。如此看来,他们大概是因为被困在此处,饥渴而亡。”
我感到一阵发冷。倘若被之前的乌龙攻击而亡,虽然有短暂的痛苦,但也算得上一种舒坦的死法。可是要是在这漫漫山洞中静坐等死,还要忍受着饥渴带来的虚弱感的折磨,还有永无办法出洞的绝望,这简直比凌迟还要让人难受。
“这些人的身边都有这武器,可是却没有出现自相残杀,食人充饥的事情,也算难得了。”医仙王道。
这杀人充饥的事在武侠小说中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。现在他们的尸骨就在这里安静地坐着,仿佛这些人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一样。
我猛然想到,这大概是因为与死亡相比,他们最害怕的是漫无目的,无边无际的孤独。倘若把同伴杀死,或许可暂时解脱肉体的折磨,可是看着茫茫山洞,就算一时体力得以充足,也走不出去。与其违背道义,仍旧逃脱不了死亡,还不如大家一起用余下光阴相互陪伴,也比在孤独恐惧中死去的好。
“那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已无望走出山洞,所以宁愿互相陪伴,共赴黄泉,也不远违背道义,孤独而亡。”狄人王道。
我心里又是吃惊又是欣喜。没想到狄人王竟有和我同样的想法。这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吧。
瑞王慢慢坐下,众人看了也都坐下休息,欧阳宇把干粮和水分给大家。
“还是节约一点吧。能少吃就少吃。”我忍不住道。
新世纪的各种灾难电影看得实在不少,很多情况下都是因为弹尽粮绝才断送性命。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山洞,但是我心中还是没有绝望,我总感觉,外面的阳光已经照到我心里了。
“小媳妇还真是会过日子啊,我要是没老婆肯定要娶你。”余清笑着道。
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,我不得不佩服他。
“有老婆也可以啊,我给你做小妾。但是有个前提是我们要是没东西吃了,你要让我们先把你吃了。”我恶狠狠地盯着他。
他装作很是吃惊的样子,道:“哪有老婆要吃丈夫的道理?”
“怎么没有,你没听说过吗?母螳螂和公螳螂结婚后就会把公螳螂吃掉的。”我狡黠的看着他,他却眉目含笑的迎着我的目光。
“好吧好吧,你吃吧吃吧。为了你,我死了都心甘。”他一副委屈的模样,着实可爱至极。要不是老头在旁边,我一定要上去拧着他的脸。
“算了,你油太多,会把人腻死的。”
余清憋红了脸,恶狠狠的瞪着我,说不出话来。我心里想,终于有一次把你按倒了。众人也因为我们俩心情放松了不少。
狄人王默默笑着,眼神里流露出无尽的哀伤。我想到他说过感觉他师父就在番人山上,在看到那些人工阶梯的时候他的眼睛明亮如太阳。如今他的可能被困死在这,想必遗憾会大于痛苦吧。
我忍不住安慰他,道:“大哥,别难过,我们肯定能出去的,也能找到你师父的。”
他感激地看着我,道:“我这当大哥的反倒要小弟来安慰,实在是说不过去。既然我们一时没有出路,不如我为大家吹奏一曲吧,来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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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拍手叫好。因为我们总共只听他吹过两次他的短笛,每次都是在万分危险的情况。如今可以慢慢欣赏,当然都很高兴。
他嘴唇轻动,一段段优美的旋律跳跃而出。我慢慢沉醉,虽然我不懂音律,可是那美妙的音乐还是会让人差生共鸣,或忧伤或欢快。众人也被他的笛音迷住,仿佛都在回忆自己的往事。我不得不相信,音乐的魅力实在太过强悍,可以让人忘却忧伤,也可以杀人于无形。估计世界十大禁曲之所以消失无踪,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。
我因为不喜欢白骨,所以坐得最靠外边。在狄人王的曲韵中沉醉不已时,我感觉旁边仿佛有金光闪动。我忍不住转头一看,吃了一惊,竟有四只全身金黄色的穿山甲蹲坐在我旁边,看到我看他们也不惊慌,仿佛也被狄人王的曲子迷住了。
我轻声道:“这边有四只穿山甲。”
狄人王停了下来,众人也朝我身边望去。
“金鳞圣甲!”医仙叹道,“金鳞圣甲在《奇物传》提到过,不禁全身皆可入药,而它本身更是吉祥的象征。据说有它们出现的地方,就没有苦难和死亡。我虽然不相信,但是如今也只能靠着它们我们才有希望出去了。”
大家突然一起看向四只金鳞圣甲,而它们依旧毫不畏惧,良久那四只竟跑到狄人王旁边,看着他手中的笛子。
狄人王稍作思忖,宛然一笑,拿起笛子又吹奏一曲。四只金鳞圣甲听到笛音的一瞬间马上坐好,实在是可爱至极。众人也甚觉惊奇,实在没想到它们竟有如此灵性。
狄人王一曲将罢,四只金鳞圣甲一起朝我旁边的道路上走去。众人不知如何是好,那最大的一只金鳞圣甲回头看向我们,仿佛在说:“蠢货们,跟上啊。”
狄人王率先领悟,迅速跟上,其他人也毫不迟疑。这次竟没有多久就看到亮光,出口已离我们不远。我们审视讶异,为何我们遍寻不到的出口竟离我们如此之近?
出了山洞,有事一条长长的台阶。众人面色无奈,当初选择走这条路,真不知是对还是错。只不过,太阳即将下山,我们决定还是在山洞口休息一晚。至于台阶尽头是山洞还是别的什么,都不愿意去探究。毕竟,多一刻的轻松总是好的,为何偏要自寻烦恼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