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6）11月6日•周二•先旗路分局•14:32
秦明从审讯室里走出来，他看了看自己审问的嫌疑人照片，在上面画上了个叉。从467个人里缩小范围到33人，最后再缩小到10个，这过程果然很困难。不过现在曙光就在眼前了，这10个人中也有一部分能排除了。这么想着秦明走回刑三办公室，刚推门便看到在白板前帮尹学东整理资料的兰威。
“兰威…哥哥，你怎么来啦，”陪同秦明的方子耀习惯性直呼其名，却想到对方年龄和何队一样大，所以后面又加了个哥字。
“别这么叫我，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就行，”兰威说道，“小东让我帮忙查的东西我拿回来了，所以就没走。”
“你们那边儿怎么样？”厚剑军看向秦明和方子耀问道。
秦明翻了翻记录本，“应该不是，”
“那人都到齐了咱们就把情报汇总一下，”厚剑军说着看向尹学东，“学东，你说吧。”
尹学东点了点头，敲了敲白板，上面写着10个女性的名字：
肖蕾蕾的高中同学：杨颖、李春雪、周甜甜；
大学同学：张紫格、庞涓；
社会关系：陈休美和包芳
工作关系：李佳、凌诗琪、姚冰；
“先从结果上说，”尹学东看了看笔记本，“这10个人里，在11月2号的案发时间里没有不在场证据的只有2个人，就是陈休美和姚冰，但这两个人并不是左撇子，所以，结果是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嫌疑人。”
秦明听了这个结论，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脸庞，“肖蕾蕾穿着睡衣接待的客人不可能不是她的熟人吧？或者说凶手其实不是左撇子呢？”
“就算她能在摄像头前伪装自己是左撇子，但是报案人拍的照片是随机拍的，这个应该是伪装不了的才对。”尹学东说道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都猜错了？从头开始就白折腾了一顿？”秦明睁大眼睛。
“这倒不是，你还记得咱们之前推测凶手从肖蕾蕾家拿走了什么东西么？”尹学东看着秦明。
“嗯，你知道是什么了？”秦明问道。
“对，前两天我从死者相册里发现了。”尹学东从桌上拿起几册相册递给秦明、方子耀、厚剑军和庄严，“这是死者的相册，每张照片背面都有拍照的日期，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，这些照片都是按照日期顺序排列的，除了个别某些张以外。”
“那凶手拿走的实际上是照片？”秦明翻着相片，果然在连续按照日期排列的相册里，偶尔有几张不按日期顺序排列的照片。
“那些没按顺序排列的照片，就是凶手拿走以后用其他照片填补上的，”庄严看着相册，“而她拿走的那部分相片，应该就有她自己，”
“对，”尹学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兰威，“我把肖蕾蕾的手机给兰威拿过去了，他们鉴定处有不少高手，然后结果就是这个，”尹学东指着一张照片，照片上的人并没有在之前的照片上见过，“鉴证处恢复数据的照片中的女生叫做赵萌，今年32岁，和死者肖蕾蕾同样是服装设计师，和李佳、凌诗琪、姚冰也是同事，而且关系还算不错。根据那三个人的证词，赵萌确实不喜欢现磨咖啡，她最常喝的就是金雀速溶白咖啡，左撇子。”
“简直跟推测的一模一样，”方子耀说道。
“所以刚才我让她来分局配合做了口供，当时厚叔和庄警官也在。”尹学东继续说：“根据她自己的描述，案发前一天她和肖蕾蕾、李佳、姚冰晚上去吃饭吃坏了肚子，所以案发当天一直在家里呆着，不过并没有人能证明她当天确实是在家里。”
“她住的地方没有摄像头能查么？”秦明问道。
“没有，”尹学东回答，“虽然她每个月赚的钱也算不少，但是她家里有个重病的父亲，所以钱都寄回家了。李佳说因为她家里挺困难的，而且本身性格也不错，所以她们出去吃饭或玩的时候大家都挺照顾她，不会让她怎么花钱，而赵萌为了不亏欠其他人，也经常会做一些不贵但很好吃的东西给大伙儿，”
“也就是说她平时的人际关系挺好的？”秦明问。
“嗯，她公司其他同事、包括接触过的模特们也都说她特别随和，”尹学东说道，“不过有一点很奇怪，她本人跟我们说的，说11月3号，也就是前天，案发的转天，她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笔钱，一共是二十万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她的意思是说她是被人陷害的，”方子耀说。
“嗯…这我就不敢说了，还得问厚叔他们，”尹学东说道。
厚剑军沉了片刻，然后说道，“学东，你跟方子、秦明再仔细把这些人的资料整理一遍，尤其是关于这个叫赵萌的人。庄严，你跟我去一趟报案人家，”
“我跟你们一块儿去，”秦明看着厚剑军说道。
厚剑军看向对方，没说话。
“我也去。”秦明说道。
厚剑军沉默了一会儿，说道：“学东，你和方子两个人有困难么？也不能总耽误兰威的工作，”
方子耀看看尹学东，又看看秦明，“应该…没啥问题吧？”
尹学东挑了挑眼眉，坏笑着瞅向秦明：“我…”
秦明做了个敬礼的动作，然后又做了个吃饭的动作，并伸出一个手指头。
“我可能有点儿…”看着秦明又变成两个手指、三个手指、五个手指。
“别逗他了，”兰威从旁边拍了拍尹学东，“厚队我跟处里请完假了，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就让明明去吧。”
秦明表情凝重地盯着尹学东。
尹学东这才一口答应下来，“那成吧，我没问题，厚叔你们放心地去吧。”
秦明这才放下心来，随后对尹学东做了个鄙视的手势。
“嘿你丫——”尹学东话还没说完，秦明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。
吉瑞花园小区，秦明、厚剑军和庄严来到报案人的家简单说明来意后，报案人周晴将三人带进客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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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严拿出取鼻塞的夹枪，将鼻塞从鼻子里取出来，屋里有一阵并不明显却熟悉的味道…
周晴端三杯茶放在三人面前，然后自己也坐下，“您三位来是有什么事么？”
“我们就是想确认一下情况，”秦明说道，“您能跟我说一下当天您是在哪儿自拍的么？”
周晴指着身后，“就是卧室，”说着带三人往屋里走。
“我能进去看看么？”厚剑军问道。
“嗯，您进吧，”周晴回答。
从这间卧室的落地窗确实是能看到对面的案发现场，厚剑军看了看房间内的格局，然后走出去，“你注意过那个卧室平时是挂着窗帘的还是不挂窗帘的么？”
周晴摇了摇头，“这还真没怎么注意过，我平时都是挂着窗帘的，那天是为了自拍光线好才拉开的。”
庄严和秦明跟着走出卧室，前者嗅着房间里的气味，而秦明则看着屋子里的摆设，书架上有几个相框，堆满的设计书，还有烟缸、里面有白绿色盒子的烟。
厚剑军和周晴一起坐下，“我方便看一下你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么？打印出来的有些细节看不太出来。”
周晴走进卧室拿出手机，“给您。”
厚剑军看了一眼，将后面放大，和打印的并没有什么太多差异，“行，谢谢。”随后看了看秦明和庄严。
秦明看看庄严，庄严点了点头，然后秦明才说道，“那我们先走了，不好意思打扰了，谢谢你的配合。”
三人从周晴家走出来，坐在车上。
“怎么样？”秦明看向庄严。
“应该和想的一样，”庄严回答道。
“果然是，”秦明点了点头。
“但仅凭气味是当不成证据的，”庄严说道，“如果找不到那天凶手带走的垃圾…”
“这个的话，我有办法，”厚剑军说道。
翌日，当周晴下班回家时，她在楼道大厅里看到了穿着警服的秦明、方子耀和一个中年女子正等着她。
“周女士，”方子耀走过来敬了个礼，“这位是前两天的受害者肖蕾蕾的母亲，说要来感谢你的，”
周晴看了一眼中年女子，赶忙摆摆手，“没事没事，倒是阿姨您节哀，”
肖母伸手握住周晴的手，“真是非常谢谢你，要不是你，我女儿也许在屋里…”肖母哽咽着说不出话。
“阿姨，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，”周晴说着朝秦明看去，“警察同志，犯人抓到了吗？”
“嗯，犯人是受害者的朋友，叫赵萌，我们现在正在写材料准备起诉她了，”秦明说道，“非常感谢你的配合，如果不是你及时报警，恐怕不可能这么快抓到犯人。”
“谢谢…谢谢…”肖母再一次对周晴表示感谢。
周晴只是摇了摇头，说着不用谢…
四天后，吉瑞花园小区，9号楼3门。电梯叮地一声打开，一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，掏出钥匙走到701前打开门进到屋子里。
这人站在玄关处叹了口气，然后向屋里走去。
“铛铛铛——”
“！？”这人听到敲门声的瞬间紧张了起来，走到猫眼前，外面分明站着两个警察。
“有人吗？我们是户警，做人口普查。”门外的警察说道。
这人打开门，“警察同志，这房子是我租的——”话还没说完便有几个人从门的两侧冲进了屋子里。
这个人反应过来自己上当时却已经晚了，“杀了肖蕾蕾的人就是你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