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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是感情动物,随着日积月累的熏陶,周围环境以及人群的影响,很多感触会不知不觉间渗透进心里,让人自然不自然的产生怀念和留恋。
来炊事班的这段日子,尽管我一直怀着仇恨、抵触的心理,但一些人和一些事还是钻进了心底,甚至比之其他,更加清晰,更加深刻。
我永远忘不了方宝胜从始到终的默默关爱,他就象一头产奶的老牛,总是在你饥渴交加、疲惫无助的时候,送上他温暖的汁液,尽管每次送来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奶水,不一定能解燃眉之需,但是那些奶水里满满的都是情,将心也浸泡得软软的,暖暖的,足以抵抗任何伤痛。而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从来没有目的,也从来不向你苛求什么,就连廉价的青草他都自己去寻觅,从来不在你身上索取……
那些曾经敌意深深的炊事班兵们,经历了时间的洗礼,后来的日子,他们每个人也都象“宝”一样的对待我了。
还有陆文虎……
这个一直被我恨之入骨,被我在心里以凶狠的恶狼和冰冷的石头形容,并深深鄙视深深蔑视的男人,此刻正把我紧紧抱在怀里,用那颗张狂、野性、不羁、横蛮、刚硬的,却又博大、深沉、火热的心,温暖着我被命运遗弃又不甘堕落的满心的冰冷。
尽管他总是对我呼来喝去,横声恶气,但我知道那是他的本性,无法更改。而每每在我即将露出戚容,面临难过的当口,他就会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人,温柔得让人不知所措!
今夜,他竟然对我说了“对不起”!
这三个字的分量不亚于砍了他的头,要了他的命!当初在连长那么威逼之下,在那种情况当中,他宁可任由连长生气,宁可让连长揍他,最终也没肯张嘴!吴大勇那么“铁”的兄弟,生死与共,在即将恩断义绝的时刻,濒临绝地,将心裸露在那么冰冷的月夜里,他本该说的……可他依然没说!
而他,却对我说了!
仅仅是,为了,不想看到我眼里的——心碎……
我知道,是因为那次抱住他时,我的眼神在他心里划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。我也知道,他这样的男人绝不如我一样,被命运抛弃在半路,深深喜爱着男人。我更知道,他不可能磨灭掉赵凯在我心中的位置……但是为何?为何我的心在他的这份情里,深深——动容?为何在这即将获得重生的时刻,心却——碎了?
从什么时候开始?他撑开了从未撑开过的翅膀,笨拙地,毫无章法地把我揽进怀中,意欲遮挡去我人世的风雪,军旅的冰霜?
为了什么?我要——离开?
是的!为了梦想!还有曾经为了梦想,而许下的——承诺!
离开……
我选择——
人世风雨,一—肩—挑—抗!
黑夜无情,迷离了我的双眼。咬紧牙关,忍耐!
泪水,不属于军人!军人流淌的,永远是带着体温的鲜血!虽然我尚没有军人的铮铮铁骨,但是,军人的魂魄已牢牢嵌刻在我心中!
我是军人!明天开始……
咕咚咚吞咽酸涩,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身体。也许,这是最后一次停靠在港湾,最后一次感受温暖……
明天的风雨!尽管来吧!我将在天地间铸就军人的魂魄——铁骨铮铮!
那,是我的梦……
他,懂吗?
外面,起风了。他将我抱得更紧。
黑暗中,他的呼吸轻柔,沉静,吹在发上,撩拨出一丝苦涩。他的心跳有力,平稳,搏击着我的苍凉。他的怀抱温暖,舒适,不断融化着我自脚底升起的,澈寒冰冷……
“乔晖——”他叫我。一声来自亘古的呼唤。
“明天你就走啦!”好一会,他说。
这是一句什么话?声音十分低沉,十分憨重,就象夏日里滚滚流泻的奔雷,余音袅袅,隐隐然流露出一丝不忍,一丝不愿,一丝不舍,还有一丝,无可奈何!震荡着,震荡着,震荡起心海里暗涌的波澜,将本就翻滚的潮汐,推向岸堤……
把头深深拱进他的腋窝,止疼!
“走就走吧!”他的下额捻蹭着我的头发,说话时,下额律动的频率十分清晰:“我寻思你不懂部队……你方班长怕你吃亏……今天连长跟我说,我寻思你不能走呗……”
“要走就走吧!”他拍拍我的肩膀,接着说,声音又回归了他的本性。“……干你爱干的事儿去!你不爱在炊事班呆着,就象我不爱在部队呆着一样儿,要是我能离开部队,有银(人)非样(让)我在这呆着,我整死他!……我知道了!你回去吧……”
他刚才做了个比喻吗?他刚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别人的问题了吗?
我抬起头看他。他伸手又把我按了回去。
“你以后下了连,就不是我大虎地兵了……那能怎地?谁要敢欺负你,你告诉我,我想办法收拾他……你这么听话,不能有银欺负你吧?……那你想吃啥了就告诉你方班长,我去给你弄。连下训练累,吃不好可不行!”他完全恢复了本来面目,不带一点感伤。
我在他的怀里点头,心酸!
到底是个男人呵!心胸宽大到足以承载一切!
那么,我也要做个男人。
“乔晖——”他又叫我。
“嗯?”我马上回答。安静地偎在他怀里。
“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,要求你……”听得出来他欲言又止。
“还给‘乔晖’写信?”我故意逗他。
“不——是——”他把声音拉得很长,以掩饰那份不足与外人道的难堪。然后接着说:“今天司务♒言情♒小说网♒Ḿ.➒➒➏➒ⓧⓢ.ⓝⓔⓣ长家嫂子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儿……呵!”他傻傻地憨笑。
“漂亮不?”我翻起来,用两肘支起身子问。仍然在他怀里。
“我也不道……呵!还行吧!个儿挺高。”他又把两手放在了脑后枕着,骨节运动,发出几下嘎嘣嘣的爆响。
多好的事儿啊!不过……
“不是说义务兵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吗?”我问。
“嗤——哪那么多穷讲究儿!当兵地就都得打光棍儿啊?又不在部队里谈……我好几个老乡都有对象儿了!”他嗤之以鼻,不以为然地说。
想想也是。现在部队都人性化了!
我又躺了回去,心里不知道啥感觉。
“乔晖——”他叫我。
“嗯?”
“我明天去市里去见她和她姐,本来还寻思样你跟我一起去腻……”
“那我就陪你去呗!”
“不用了!我就想求你点儿事儿……”
“你说!啥都行!”
“真地?”他扑棱起来,用一只手肘拄着身体。
“真地!”我毫不犹豫地答。
听他半天没言语,我爬起来,趴在床上看着他,问:“啥事儿啊?”
结果,他又躺下了,双手枕在脖颈处,头极力向后仰,就象一个想要糖果又羞于启齿的孩子。
“不说拉倒!外面要下雨了,我得起来把鸡和兔子盖上。”说着我假装起身。激将法。
“等会儿!”他搬着我肩膀,只轻轻一拉,我就又躺回了床上。
“那你倒是说啊!”我还真有点着急。
他又把双手搁在了脖颈,头和身子还一下一下挺着,好不容易开口,说:“你教我亲嘴儿呗……”
什么?
“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