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无者。也不能确定,是由于初入军营的极大不安全感,以及被陆文虎举刀的凶相吓怕后,赵凯的体贴抚慰,激活了我心里那份柔软?还是因为那夜与赵凯的梦里缠绵,萌动了我对男人的身体有了渴求的欲望?也或者,这些原因都有!总之我成为了一名地地道道的无者,这是不争的事实!
说自己“地地道道”,或许有些个人因素参杂在里面。对比一些“纯正”同志,我还是有瑕疵的。因为我很有过几段异性恋爱、同居史,甚至和其中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一起生活了两年,差一点结婚。那是在军旅生涯结束后的一段“真空”时期,军营三年来的隔离环境及战友的熏陶下,使我对女人有着莫可名状的好奇和好感,甚至能感受到她们身上散发出的神秘光环。然而在深入走进她们的世界后,才开始发现,我对她们无法产生由衷的爱,多说是些关怀、体贴、怜惜和照顾之类的情感,就象赵凯对我。后来,我遇到了天佑,我才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知道了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者。
如果说赵凯是我同志生涯的启蒙,那么陆文虎便是我同志生涯的授课老师。那一夜激/情,对我能成为同志,起到了一个决定性的作用,同时也定格了我爱的方向。
终生难忘!
当潮水渐渐退却,疲惫夹杂着一丝不安,悄悄浸裹了我。
陆文虎将深埋在我肩颈处的头,抬起,看着我,然后在我嘴上吻了一下,尔后,狠狠说了句:“小B崽子……”
那一句“小B崽子”里,包含了一丝狂妄和一丝骄傲,还有浓浓的难以征服却终于征服后的释然和快意。在这句话里,我也分明听出了一点点羞涩。
一切来得太突然了!尽管我在其中努力地感受到了一丝爱意,但在温存过后,他那冷冰冰的态度,使我稍有些落寞!
毛巾也是凉的!
偷眼看向床上,朦胧中,他没有盖被,好象很悠闲的样子躺在那里,两腿交叠,一只手枕在脑后,一只手拿着牙签或者火柴棍在抠着牙齿。估计是刚刚用凉水洗完下身后,在厨房不知捞了一口什么吃。
想来,那晚他应该是旌旗猎猎、凯歌高奏的一晚,非常值得引以为傲。因为那晚,他真的俘虏了我,还有我的心……
“躺着!”他把我的内衣裤扔在床里,然后手一挥,命令我。那样子,那语气,神气活现!
我乖乖地上床。他一把把我拽躺下,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窝里。然后盖被。
我蜷着身子默默地躺着,一动不敢乱动,有点冷。
“好受不?”他依然一副君临天下的躺姿,边抠牙边冷冷地问我。
我不置可否地点头。
“B样儿,操!不给你点儿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接着仍掉手里的抠牙武器,身体向下挪了挪,把我搂在怀里,似乎很温柔地说:“好好在炊事班呆着,我亏不了你。”
那夜,他真象一个孩子……
第二天一早准时醒来,浑身酸疼。看着身边仍在酣睡中的男人,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,心头鹿撞。
悄悄爬起,继续着一天按部就班的工作,忍不住思潮滚滚,心里真有那种他说的“被我干过了就是我地银”的滑稽感受。
一边拖着地,一边笑自己,脸上便蒸腾起滚烫的热浪。
然而,回头想想他昨晚的表现,以往那居高临下、狂傲不羁的姿态我虽熟悉,但是在近期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便会收敛许多。昨晚他怎么了?而最让我感到不舒服的,却是他那股子好象蓄在心里已久的大仇终于得报的傲视与轻蔑。怪怪的!
管他呢!还真把自己当小媳妇儿了?我忍不住轻笑。他今天要去见的,才真正有可能成为他的小媳妇儿。如果他同意的话,我还是要下连的……
同意?为什么要“他”同意呢?这不是已经说好了的吗!
突然想起昨晚在迷乱中好象答应他不下连的请求……
请求?他那是“请求”吗?
我心里有些乱,也有些烦。下连吧?已经答应他了!不下连吧?就这么跟他在一起?两个大老爷们儿,这算什么事儿啊!
昨晚的事儿,真是做过格儿了!我怎么能……
怎么办?下连?还是不下连?
迷茫!为了这个问题,我反反复复问着自己。转眼起床号吹响,手里的活儿还没干到一半。
都怪陆文虎!我不禁暗暗较劲。可就是一点儿气也生不起来!
浑浑噩噩中,心里乱成了一团麻。
揉完了馒头,犹犹豫豫地怎么也不愿意过去给陆文虎打洗脸水,不知道心里害怕什么。可是没办法,不得已,|ⓜ.9969ⓧⓢ.ⓒⓞⓜ|言情小说网|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去。
陆文虎已经起来了,穿着米黄衬衫坐在床边直盯盯看着我进来。
我拎着一桶水,看到他的眼神后,脸腾然火热,避过目光不再看他,低着头给他准备洗脸刷牙水。
“袜子呢?”他冷冷的声音。那语气,就象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。
突然醒悟,早晨起来到现在一直胡思乱想中,竟然忘记了给他准备今天的袜子。
慌忙去储物柜给他找袜子,走到半路怎么感觉怎么不对劲。
怎么?这准备换洗衣裤的活儿,只不过是为了开始那个“不用照顾”“会干好”的承诺而已,并不包括新兵对班长的责任之内。我伺候大爷到现在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?一天忘了准备袜子,怎么就这种态度对我?
回转身,昨夜里积存的不快一起涌上心头。我想,那一刻我的眼光一定很冷。
真想说点儿什么。可转念一忍,还是算了。去储物柜找了袜子给他放到床上,一声不吭走出宿舍,心里十分委屈。
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?难道温存过后,便没有一丝情意吗?
一直躲在操作间里,胡乱地东一下洗一下收拾着,看到陆文虎从窗前过来,我便进了烧火间,推开小门,来到外面。
洗脸水?谁爱倒谁倒!
其实,一句半句话我倒犯不着生气,可我总觉得他从昨晚开始,一直跟我憋着股劲儿,也不知道是怎么了!
毛病!
我低着头站在炊事班后面不远的土坡上,心里正气不打一处来,听到烧火间的小门开关的声音。
一个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,我知道一定是他。
“这又抽哪股风儿啊?”他在我面前晃悠,并低头看我。
我拿眼狠狠瞪他,然后看向别处。
“快回去吃饭,一会儿不赶趟儿了!”他看我没哭,往回走了两步,又转回头说。
“你自己去!我不去!我一会儿找连长下连!”我气夯夯地说。知道他要带我去跟那个准媳妇儿约会。
“下个几巴连……”他声音很轻,但依然粗重:“赶紧回去了奥!”
我懒得理他,是真生气了。
他见我不动,站了好一会,象是经历了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过程,然后来到我身近,把嘴伸在我耳边,轻声说:“你昨天晚上说什么了?不是说听我话吗?好了,听话!不生气了奥!”
轻轻的耳语,火热的呼吸!心,被融化。不知为什么,我反而更觉委屈。
“我要下连。”我嘟着嘴说。
“别得瑟了奥!回去吃饭,一会儿我带你去市里玩儿。”他依然轻轻地附在我的耳边,说着说着,嘴几乎碰到了我的耳朵,一下一下地吹气。
好痒!
我哈腰躲避。回头看着面前的这张脸,在晨阳微醺的光线里更显干净、帅气,男人气十足。
我还能说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