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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远远近近都是故乡

2019-11-15    作者:不详    来源:www.9969xs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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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在矛与盾的激烈冲撞中,

  迸发出人性的灵异,

  绚丽而可怕。

  恰似这样的人生结出罂粟的果实,

  让你以为是刻骨的芬芳,

  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,

  悲影踟蹰。

  实则,

  是你自刎在命运阴暗的眸子里,

  笑中带泪。

  河水说,有太阳的午后,每次放学,经过村后的水泥岔路口,他都会在那两颗大的梧桐树下停留,树冠很大,枝繁叶茂,有时候喜鹊在枝头跳跃,叽叽喳喳的,本来有个围墙,因为年久失修,塌了半边,便没有重新修,在有着四根大木头柱子的走廊里,他期望看到风水先生,挺着雪白的脑袋,靠在太师椅上,悠闲的晒着太阳。

  风水先生已经很老了,脸上沟壑纵横,花白的眉毛倒是很长,温和的眼睛,装了一口雪白的假牙。上小学时,这里住着两户人家,好像都没有孩子,另外是一对老夫妇,老太太满头银丝,挽着发髻,十指相扣,坐在老头旁边,非常的端庄,不像本村人,老头个子很高大,大脑袋,大眼睛,长长的手脚,看出大大的关节,也是满头白发,背微驼。

  后来,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,我不止一次的在脑海里勾勒这样的场景,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边上安静的村庄,在城市里,公园有垂柳依依的湖边,许多的老人悠闲的散步,打着太极,我依然怀念那个有些破旧的小屋,那个有着梧桐树和葡萄藤的小小的院落,我依然觉得心里无依,我丢了我的村庄,在闹市里隐去了那些生动的名字,那些朴质的脸,那些因为面对陌生的人,带着一丝羞怯和惊慌的眼睛。

  我经常怀念我遥远的故乡,以及故乡里那些陈酿的往事。

  我的家乡都是用红石块造房子,不是用砖,听弟弟说以前吴家村的红石岭已经被开采的七零八落,现在基本不用,因为质地硬度也大不如前。我去看过,现在真是成了一口口看不见底的石塘,与一堤之隔的河相互融通了,都蓄满了水,夏天应该是老人和孩子的乐园了,老人可以钓鱼,孩子玩水和掏鸟蛋。水闸外面是河,有五十米宽左右,看到的水面是水闸的下游,原本是种一季水稻的稻田,还种一些喜欢长在水边,易于打理的茭白。春夏雨水多的季节,水闸就是泄水的地方。杂草丛生,到了秋冬雨水少,这里便是我们抓鱼的好去处。这是村里几代人小时候经常洗澡和钓鱼的地方,原本是个小水闸,瓦片和屋梁因为时间的流逝及风雨侵袭已经再也看不见踪影。有着水泥平顶的小房子,是用来农忙季节存放晒稻子及其他农作物的工具。偶尔六月天突变,来不及把晒的稻谷运回去的,也可以在小屋里暂时的躲避一下。因为小屋就建在村里晒稻谷的石头岭上,因为是自然形成,所以没有太多一大片平整的地方。农忙时节的早上黄昏,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,花生丰收的时候,会燃起一堆不要的稻草末子,可以烤花生和红薯吃,很是香甜。

  村里以前小的晒谷场,是水泥砌成的很大的一片,在村庄和菜地之间,也承担着农村露天电影放映场所的任务。埋上两根木头,中间拉一根麻绳,系上幕布就这样扯开放映,孩子们在太阳还是老高时就开始端着自家的凳子,过年一样的欢欣。其实一年也就一两场而已,但对于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的农村孩童,看电影真是可以雀跃的了。晒谷场如今已经废弃,因为几乎家庭都有平台或者水泥地面的院子。耕地也越来越少,不是很需要晒农作物的场地了。它于是也完成了使命,这样逐渐荒芜和凋零着,不再有往日的峥嵘,只是在中秋节圆夜,村里一些大点的孩子,用废弃的石头和瓦片搭起一个简易的火窑,进行着几乎要失传的民俗烧窑的活动,摇曳的火光,仿佛也印证她曾经的价值。

  这样在假日的空闲里,回家乡走走,很舒服。厨房的墙上,到处是生长的自然,嫩绿的豆角秧,扁豆花暖暖的开在阳台的墙角,蜿蜒攀爬,如心头的金盏花。这样安静的时光,仿佛只有在淳朴的民风里,体会特别的深刻,让心头的这些自然的红红绿绿,亲切的生长。

  水泥路是今年春节新修的,直通到村里横竖两条主要的进出通道,可以承受除大卡车外的车辆。乡亲们再也不用在雨天担心出门没有好路走,一地泥泞了。我家房子的后面就是一片田野,我在这里晨跑,读书,吃着母亲种的蔬菜,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,经常的回到这里看看母亲,视野和心境都一片辽阔。我脚上穿的布鞋是八十年代初期妈妈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鞋,很舒服,永远不臭脚。不过这样的鞋农村再也不做了,我执意留了几双,带回在城市的家里,看到它,有时公园散步穿在脚上,就能感受母亲手里的温度。

  弟弟的房子,花了十八万造的,三层半的房子,上面盖了琉璃瓦,积蓄了十年的弟弟,养大了两个孩子,在父亲过世后,我和弟弟都没有了父亲的支撑,不能如别的后生有父母做后盾,弟弟很争气,在同辈的后生里,最能吃苦耐劳。弟弟泥瓦匠手艺十里八乡都很有名,房子的所有装修,都是弟弟的利用晚上时间弄完的,因为白天要去挣钱,装修别人的房子。于是,十年后弟弟有了自己造的,令所有同村人羡慕的房子,成了村里同辈里,最有出息的人,我也在城市里打拼有了自己家。

  母亲,在父亲走后快十年的日子,说,她可以放心了,如果去见父亲。所以,苦难,对于人,有很多的含义,看我们怎样解读。

  弟弟和他的房子,这是他的心血。绿色的稻田边,弟弟的笑很平和,说,爸爸不在,我们就得靠自己,只读了小学文化的弟弟,耕耘出了他们同辈人最好的自留地。村里很多的年

  轻人,和许多城里的啃老族一样,还在年迈的父母身上,悠哉悠哉不知深浅的过着日子。忽然有一天父母干不动了,才恍然慌张了,不自觉已经人到中年,自己的手上,该交怎样的自留地给自己的孩子。

  我怀念我很喜欢的,邻居那个毫无修饰的小女孩妞妞,安静的甜甜的靠在厨房斑驳的墙上,带着他3岁的弟弟,光着脚丫,在即将十一月初凉的水泥路面跑来跑去,她那只有一米五身高的父亲,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,在外面谋着一份生活,一年回来一次。只是由于身高的问题,在乡村受人奚落,去了外面,自卑的在外讨着生活。因为自己是独子,受父母之命,不得不多生几个孩子壮大香火。于是,小姑娘的奶奶带着五个阶梯般生长的孩子。大的12岁,最小的刚出生。弟弟说,孩子的奶奶和爷爷一辈子省吃简用,村里人都笑称妞妞奶奶,衣服只要有袖子和裤腿就可以穿,节俭里透着辛酸,其实,他们都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劳。虽然有点夸张。因为孩子的身高,花了很大的价钱娶了媳妇。妞妞的爷爷是弟弟的师傅,父辈人里的最好的泥瓦匠师傅。一辈子至今,除了做一栋房子,大概还有二十万的存款,每日穿的破破烂烂,出门干活,一辈子为了孩子。

  在赶集的日子,妞妞的奶奶骑着小三轮车,露天的车斗篷里,五个孩子,小鸟般的叽叽喳喳,洒落的乡间空旷的田野。

  我家乡的这一切,其实都让我心头沉重,我能想象,十年后,这些孩子,又和她的父母一样,初中毕业,打工,学手艺,女孩嫁人,或者散落的发达城市简易的工厂里挣一分简单的生活。家乡这几年几乎没有年轻人在家,留守孩子的教育几乎就是一个空白。我对弟弟说,现在你也有一份家业,用心把孩子的读书问题弄好,将来你和孩子才有真正的出路。

  弟弟笑着:孩子不会读,我也没有办法。和许多农村的父母,爷爷奶奶一样,都认为孩子会不会读书是天生的。母亲也说,当年你和弟弟也一样教育,怎么就不一样的结果,就是我天分好一点,自己知道要读书。弟弟也认同这个观点。我却觉得一种心底的恐慌,为这些活泼的孩子,整体环境如此,才真正的可怕,这些孩子,在还没有接受教育时,就大致的注定了结局。

  村里旁边的河里,几乎再也没有鱼了,河面越来越窄,水也来越混浊。十年前,我从这里考大学走出去的时候,村头村尾两条河都是河水清冽。一到阴雨天气来临,白光道道,许多鱼儿跳跃出水面,画出一到弧线,又跃入水中,这样的景象再也看不到了。村中的破旧的老房子越来越多,剩下灌木和杂草丛生,老鼠,各种野虫在愉快的做着窝。在集市上买了鱼,味道和以前比,还是差了许多。

  黄昏的田野,很安静,身后一片绿绿的稻田,在经历洪水之后的几个月,人工和自然都是如此的神奇,大地又是一片生机。

  房子都是建在肥沃的稻田上。耕地减少,村里空心地越来越多,我现在体会到农民问题是基础问题也是最不好解决的问题。我的初中同学,退伍后,回村在村委做事。和我谈起,地好多都这样可惜的建房了。本来村里申请了新农村建设资金项目。改造老村破旧的房子和一些废弃厕所猪圈用地。但是由于各家为自己一点私利难以协调,最后计划不了了之。看着这样一套套房子,不知情的人觉得这个村子应该不会穷,有这么多楼房。其实,我知道,这些房子,很多都做了好多年,没有人居住,只是外面四堵墙的空壳,里面是空荡荡的,因为搭架子的钱也大部分借来的。所以,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家具摆设,和它光秃秃的外墙一样。

  记得曾经在火车上,福建和江浙的邻座看着这样的场景,听我讲述,都很诧异,说这样的房子空空的建在这里,自己出外打工,十几二十年不居住,为什么不把做房子的钱拿来做生意或干别的可以挣钱的事情呢。农村的攀比风是很可怕的。有钱不做房子,也会被人认为没有钱而招人看不起,这样虽然不可理喻,确是实情。

  所以,我觉得我的乡村很穷,穷在见识,还有他们的孩子的未来,一辈一辈这样的轮回。

  家乡的菜地边有条水沟,横斜几棵歪脖老树,很有点枯藤老树昏鸦的古风,我站在我家原来菜地的田头,身后石头砌成的是简易的厕所,便于挑粪施肥浇菜。旁边原来是灌溉菜地的水沟,有一米左右宽度,现在已经看不见了,剩下一片杂草。一丛乱竹没有规矩的生长着。看的见一点水泥的路面,就是以前的晒谷场,也完全废弃了。呵呵,迷茫的很。太太从小生长在城市,只有欣赏自然的喜悦,没有我心底今夕往昔的对比。(言情小说网:www. ⑥⑨⑥⑨xs.㏄)

  农民,其实挺苦的。农村,也只是城市人喧闹时愿意去度假的,短暂的山水桃园,采菊东篱,诗情画意。

  很早就想写写细伢子和他的养鸡,还有他小小的香樟树林,细伢子比我大两岁,因为天生人长得有些矮小,还有点瘸腿走路,所以,从小到大都是父母最不招待见的孩子。小时候不懂事的我们,留着鼻涕也没有少奚落欺负过他。如今的细伢子,在自己的责任田里,种着一些香樟树,靠自己勉强上了小学的文化水平,吃力的看懂了养鸡的书籍。开始在自己的自留地里,围上破旧的渔网,一个人开始了他折腾的养鸡生涯。如今规模还是很小,每次回去我都去看看他,他就开心的和我讲述着。如今,他也在马路边建了自己的房子,有着小康的家庭和自己的孩子,老婆是个踏实的村妇,在旁边的菜地里忙碌。按照村里的眼光,细伢子是要一辈子打单身的。他在这样的田野里,凭着自己的勤劳有了自己的一分春光。看着他瘦骨嶙峋如鸡爪般的手,萎缩的微驼的背,看着简易的鸡舍,旁边鸡粪施肥出来的绿油油的菜地。我心里无比的感动,为我童年的玩伴。

  走在与河水老师去上坟的山路上,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,我们撑着一把伞,唠叨着从前,河水老师看着我,说,我以为,这么多年,你终于走出了农村,有了家,有了房,你过的很好。

  我看着不远处那些逝去的父辈们挤挤挨挨的坟头,说,我从来就走不出这里,走不出你的影子。

  他叹息着,侧过头望着我,反复着说,这又何苦,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我以为,你这么多年都过的很好。

  拉起我的手,时间过的真快,你爸爸走了又九年了,又是清明了,其实,那时的我们,是多么简单,多么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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