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二十三、我歌月徘徊，我舞影零乱

  话说同尚阳雨等投资、沅湘夫妻和文斌打点的“居家小厨”餐馆已开业三月。餐馆位于南郊新开的购物中心，北京市区疏解人口和产业，大量人群转移到南郊，购物中心日益繁盛。不断增长的人流加上沅湘夫妻精湛的厨艺让“居家小厨”蒸蒸日上：才三个月，日均流水近万；除雇佣沅湘父亲打杂外，又另外添了两位厨师和三位服务员。

  文斌去欧洲报考舞团，几个月没消息，已经不抱希望了，正好和沅湘齐心协力经营“居家小厨”。谁知这天深夜突然接到荷兰一家现代舞团的录用通知。原来舞团录取的一个韩国舞者出了车祸，让文斌补缺。文斌马上给沅湘去电话，没人接。母亲周文艳出门打麻将，照例要酣战到第二天清早才会回家补觉。给方同尚去电话，同尚说“知道了，好事”，挂断电话，也不知是忙工作还是忙大美女小鲜肉。

  今夜本应“无人入睡”！文斌出门散步，排遣感伤。手机查找舞团的资料分享到朋友圈。在月光下跳起报考舞团时跳的《挣脱》，然后是一支即兴自编的。没人看，也没法拍下来放到朋友圈。人生诺大的舞台，竟无一个小伙伴同行。没有人欣赏，没有人见证，再精彩的舞蹈也只剩下寂寥。“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”；文斌哼着曲子，跳《月下独酌》。“我歌月徘徊，我舞影零乱。”

  不知不觉溜达到沅湘小区，走到沅湘家楼下，看沅湘家的窗户，熄灯了。文斌正要打道回府，发现一个女人在楼下踯躅，忙闪到楼前梧桐树下。过一会儿，窗子亮了，接着窗子开了，沅湘伸出头，看见了女人，愣了几秒，“啪”地把窗户关上，不一会儿已经下楼到了单元门口。女人惊慌失措，转身从梧桐树边逃走，文斌忙转到树的另一侧。沅湘疾走两步要追，想一想又折回去，到门口却发现雪涵也下楼来了。两人对视一会儿，都有话却说不出口。

  文斌见状，悄悄离开。第二天到“居家小厨”上班，留心观察，沅湘和雪涵果然不似往日，彼此刻意回避，要个东西、说个事情都让第三人转达。晚饭时分，文斌在小舞台跳起昨晚那支《月下独酌》。掌声寥落，没有什么客人感兴趣，只有沅湘盯着文斌出了会儿神。有人嘘“来点劲爆的”，文斌和两个服务员妹子跳起劲舞，迷炫的射灯、激烈的节奏、暴露的衣着和干净有力的动作瞬时点燃了气氛。

  到晚上10点打烊吃饭，雪涵等人先家去了，文斌才逮着机会和沅湘说话。文斌提起昨晚在沅湘楼下所见，沅湘知道不好瞒文斌，况且正要找个树洞倾（言情小说网：www.➏➒➏➒xs.cc）诉，便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文斌。晚上都休息了，手机震动，收到欧雪梅的一条讯息：过得好么。回了一条“还好，你呢？”正觉得奇怪，又收到一条“我在你家楼下”。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文斌都看见了，沅湘开窗看见雪梅，下楼去找，雪梅已经走了。回到家里，沅湘跟雪涵解释：“之前暗恋过，都说给你听了。”雪涵不说话，找出沅湘藏在箱底的克什米尔绒西装，摊在床上。沅湘忙说：“这和她没关系，是文斌送的。”雪涵说：“我说过和她有关？都不用问，自己先招了。”“你不信，问问文斌就知道了。”沅湘说着，拿起手机就要给沅湘电话。这是要宣扬家丑？雪涵忙夺下手机，说：“你们串通好的。”“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？”“哦！反倒是你有理了？”

  听到这里，文斌说“怎么不早说！我这就去电话。”沅湘叹气道“算了，这会儿说什么她都不信。”文斌一想，翟雪涵一整天都没提这事，必定有她的考虑，也就罢了。

  听文斌说起被荷兰舞团录取的事，沅湘喜出望外。文斌问：“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？”沅湘问“什么意思”，文斌说，那个舞蹈团分一团、二团，录取文斌的是二团；二团就是学徒和替补，没有工资，就一点生活费。沅湘说：“就是个学校呗，不收学费，还有补助。怎么不去？”“关键是二团熬完怎么办？很难进一团，进国内的舞团，也要超凡的实力再加买彩票的运气。”“你喜欢跳舞？”“作为一种爱好，喜欢。要是变成饭碗，那就难说。”“难道留下来开餐馆反倒是因为喜欢？跳舞至少还是爱好。”

  沅湘力劝文斌不要犹豫，一定要抓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。文斌说：“说了这么半天，关键的地方，你懂的……”“我还真不懂。”文斌说：“你真舍得？”沅湘笑道：“舍不得！当年弟弟澧湘离家去念大学，也舍不得。但舍不得也必须舍得，况且又不是生离死别 —— 你可千万别跟他一样在外面学坏了！”文斌想一想，说：“谁说哥哥老实？很会玩暧昧嘛！”“这是暧昧？我怎么不老实了？”“那好，你答应等我回来，我就去。”“这和老实有什么关系？”“老实人不会干‘误人子弟’的事，更不会说谎。说，等我回来。”“你要跟澧湘一样不回家，我还要满世界找呢。”文斌心想，这些话，既不得罪餐馆投资方的人，又给自己留足了余地，果然是姓方的看人准，“哥哥”聪明，只是不露在外头。“我一片真心，你却拿这些话来周旋。”想到这里，未免有些神伤。沅湘见状，说：“放心吧。我能跑到哪里去？做生意，都是头两年赔钱，再两年维持，要三四年后才能赚到。现在投入这么大，我是把一辈子都赌上去了，要在这里至少奋斗个五、六年。”还是故意兜圈子！文斌说：“要想着我，在心里等着……我说过，不介入你的家庭，这两天你也看到了，我说到做到。”“好……我等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