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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雪从腊八就下上了，一天晴天都不见，不是雪就是风，冻得野猪都不敢出窝了。外边也不知道谁跟谁打起来了，半夜里都能听见炮弹的动静。还是山爷有远见，早早儿的就把过年的东西背下了，红对联大福字灶王爷，给山子的新鞋新衣新帽子，吃的花生毛嗑儿麦芽糖冻柿子嘎啦果，鲜子（朝鲜族）的打糕，村里做的酸菜冻豆腐，老毛子的红香肠，炖肉的佐料，整了满满一爬犁。老山爷说了，平时再咋省，过年也不能省，一年了就指望这一回，不能叫小山子觉着跟着我亏得慌。
[ẆẆẅ.ẎaṅQḯṉgḈṳn.ḉṎṂ] 腊月二十三的后半晌，山子和山爷把院子扫了，包了百十来个饺子，肉炖上，酒热上，爷孙俩搁院儿里冲着天放了十来响铳子，权当是炮杖了。
“小儿，走进屋，今儿晚上陪爷爷喝两盅！”
进了屋，小山子把过年的新衣裳新鞋试了试，“爷我穿着带劲不？”
“行，挺精神，带劲！”老山爷喜笑颜开，把桌子撂好摆上碗筷，酒肉上桌，先去给灶王爷上了柱香摆了点儿贡，才回来开吃。
“爷你说这雪啥时候停啊，我都老长时间没下山了。”
“下山干啥？”
“……嗯，我能干啥，看二人转去呗，过年村里还有大秧歌呢。”
“少给我扯犊子，是想去找虎子吧？你那是拿铳子的手，别老想着拿枪，跟着爷搁山里打猎，不挺好吗！”
“谁说……”山子叫山爷说对了心思，闷着头啃骨头棒子。
“爷就剩你这么根儿独苗苗了，就叫爷省点心吧，开了春给你说门亲，娶个媳妇生个胖小子，爷都给你物色好了，老疙瘩家的闺女，长得水灵，人也勤，是个会过日子的。”
“腚还那老大！”
“你懂个屁，腚大生儿子！”
“生了有啥用，奶子那小，能养活啊！”
“兔崽子！”老山爷拿筷子敲过去，“一天天想啥呢。过了年儿你就二十二了，要不是跟着我跑山，早就该娶媳妇了，爷老了，说不定啥前儿就走了，走前儿给你找个媳妇伺候你我也就能闭眼了。”
“爷你说啥呢……”
“不说啦，喝酒吧！”老山爷一喝酒嘴上就没有把门儿的了，赶紧拿肉堵住嘴。
